当今世界，我们面临着诸多显而易见的挑战：经济低迷且远未完全从2008年危机中恢复过来；多边贸易体系处于十字路口，多哈回合已被钉在棺材里，规则制定无法跟上新技术所驱动的新商业模式的推进，世贸组织（WTO）的存在意义受到质疑；以中美为主的大国之间关系紧张，且其分歧超越了贸易并涉及政治体制和发展模式，给世界经济、全球贸易和就业机会带来了严重的不确定性。9月份，WTO对2018年和2019年世界商品贸易的增长预测进行了调整，从先前预测的4.4％和4.9％分别下调至3.9％和3.7％。

       目前我们正处于多边贸易体制历史上最为艰难的时期。如何应对这些挑战取决于主要参与方将发挥什么样的领导作用，这对我们找到合适的前进路径、寻求正在讨论的诸多问题的答案至关重要。这些主要参与方既包括WTO的传统成员，例如领导建立多边贸易体系的美国，也包括新加入的成员，例如2001年加入WTO并不断为多边贸易体系注入新动力的中国。

       笔者主要是想谈谈中国在其中的作用。

       如今，在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眼中，中国是融入多边贸易体系和参与全球供应链的成功典范，因此他们转向东方寻找成功的魔杖，以期实现类似的经济高增长和为他们的人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在很多人看来，中国的经验其实很简单：坚持改革开放，即使有些时候改革开放要经历阵痛，但中国自1978年以来也一直在坚持，2001年加入WTO是其中一个里程碑。从1978年到2016年，中国的GDP增长率平均达到9.8％，对世界GDP增长的平均贡献率是18.4%。现在，中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商品贸易国，也是全球最大的投资方之一。因此，其他WTO成员开始从不同的视角看待中国，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是中国作为主要参与方的责任，另一方面是中国作为经济和贸易大国所采取的贸易政策带来的影响。正在进行的关于WTO改革的国际讨论中，大部分的焦点都围绕着中国，使WTO改革的讨论几乎成为对中国改革的讨论。

       第一，WTO成员们期望中国承担与其增强的实力相称的更多责任。议题主要包括：中国在重振WTO谈判职能方面应发挥何种领导作用，这既涉及多哈发展议程相关问题，也涉及投资便利化和电子商务等新问题；中国是否应该为谈判作出更多贡献，而不始终寻求“特殊和差别待遇”（S＆D）；中国是否应该扩大其受保护市场的开放，特别是银行和电信等服务业。虽然中国在入世后已广泛开放其市场，但在前五大经济体中，中国在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和投资监管方面比其他主要经济体受到的保护相对更多。这里的复杂性在于中国既是发展中国家又是经济大国，所以强调此情况的一方面而忽视另外一方面是错误的，关键是务实地通过综合两方面情况找到合适的解决方案。

       第二， 成员对中国政府在经济中的主导作用通过国有企业对贸易和投资的溢出效应表示担忧。WTO尚没有适当的规则或没有足够好的规则来处理这种经济模式，尤其是当该经济模式是来自一个如此重量级的成员时。此时，WTO成员应该始终诉诸多边贸易体系来寻找适当的解决方案，单边主义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当然，我们应该注意，WTO改革不仅仅是讨论中国如何改革，还有许多其他问题对多边贸易体制构成了挑战。包括棉花补贴在内的农业补贴及渔业补贴，都严重破坏了各国为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而做的努力。另一个挑战是WTO如何勒紧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失控的缰绳。

       总之，国际社会期望中国发挥更大作用，并希望探索如何应对中国崛起所带的新挑战。多边贸易体制从未面临这样的挑战，因为，其最为重要的成员却戴着双重“面具”，不仅是一个超级大国，而且还面临着明显脆弱性的挑战。我们需要耐心地讨论、参与和创新，团结多边贸易体制内所有主要成员共同努力。目前，包括欧盟、加拿大在内的主要成员和一些商业协会已经对WTO改革提出了建议，我们希望中国也能尽快提出自己的建议。